“拜托了，我一定会还钱的！”
“唉，真拿你没办法，拿去吧。”
跟别人低声下气地借钱，被人用嫌弃的眼光看，这滋味真不好受。
程时雨学姐答应借我一万块，剩下的两万块都是跟同学和辅导员东拼西凑出来的，我跟他们说的借口都是家里人生病了，要急用钱。有的人答应得很痛快，有的人犹犹豫豫，反复确认我是否能还钱，最后也有拒绝的。
总之，现在钱到手了，我赶紧给雪莉交上了住院押金，让医生尽快做手术。张医生又跟我确认了一下父母不能来，最后让我签了字。
“伤者李深莉的手术知情同意书，签好了吗？”
“签好了，给。”
签字的时候我才知道，雪莉只是她在魔法世界的代号，她真正的名字叫李深莉，我就说中国人怎么会叫这种外国名字。
“唐骥弟弟，谢谢你。”
“弟弟？”
“不是你说的吗？我们是姐弟呢。”
“哦，对哦，你突然这么说，我都没反应过来。”
她对我露出淡淡的微笑，让我不禁有些看呆了，我好像从没见过她如此纯真的笑容。
仔细一想，住院后她就没戴过那副黑框眼镜，作为解析贤者的冷漠、理性和严肃仿佛一夜间消失了。
也许现在的雪莉才是真实的她，而那个冰冷的解析贤者，是被沉重的命运催生出来的人格面具。
姐姐吗……我从小就是独生子，有个姐姐也不错。
手术开始前她去做各项检查，我没办法一直陪她，毕竟眼下还有火烧眉毛的事情要做。
她的住院、手术和其它治疗预估需要五万块，虽然我不顾脸面低声下气地跟别人借到了三万块，但借的钱总要还的。更何况还有两万块的缺口没有着落。
雪莉一共住院两周，所以我必须在两周内赚到五万块，支付所有治疗费，并把借的钱还上。
五万块对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，听起来就让人绝望。
从小到大家里都没什么钱，老爸老妈种地和养鸡鸭，辛苦一整年也不过赚五万块左右，还得是收成和市场行情好的时候。
而这个数字现在需要我在两周内赚到。
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一学生，哪有挣钱的本事？就算是企业高管，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钱吧。
坐在医院的走廊里，看着来往的人群，强烈的无力感涌了上来。
尽管我学了一些魔法，称得上是一名魔法师，但在现代社会仍然有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，比如赚不到钱。
我会的那些魔法都比较基础，规模也很小，除了打架或者搬东西似乎也没什么赚钱方面的用途。
要去给别人表演魔术吗？用移动魔法可以让物体凭空飞起来，效果应该不错，但是既没有太合适的地方让我表演，又有魔法暴露的风险。
而且当众使用魔法，魔法阵就会被人看到，不知道会不会引发骚乱，到时候上新闻什么的就更麻烦了。
或者用压力弹去打猎？打到的猎物一般都不贵，贵的猎物又容易违法，被抓进去就欲哭无泪了。
用重力魔法让别人体验失重？太危险了，把客人伤到反而要给人家赔钱。
还有什么办法能赚钱……
我垂头丧气地打开手机，搜索快速赚钱的方法。
结果都是什么自媒体，直播带货，还有网贷之类的方法，根本不适合我。
我把手机放下，叹了口气，呆呆地盯着走廊的地板。
这时，两个护士正拿着吊瓶在我面前走过。
“刘姐，我昨天刚买的耳环还没来得及戴就丢了一只，你猜怎么回事？”
“掉在路上了？”
“我儿子玩的玩具车上有磁铁，吸了一只耳环上去，后来让老公发现了，哈哈哈哈。”
磁铁……耳环……丢了……
对了！我之前也学会了探测魔法，可以帮别人找丢失的东西！探测魔法非常强大，身在南京，就连苏州的魔法典都能找到。
我拿出手机，在网上搜索附近的寻人启事，还发现了很多寻物启事和寻宠启事。,……
……,“咚咚咚。”
我敲了敲门，穿着暗粉色围裙的女人开了门。
“请问您是——”
“那个……我是看了网上的……”
“小朱，谁啊？”
里面传来另一个更有威严的女性声音。
“许姐，我不认识，这小伙子可能是看见过波罗，他刚才说网上看了什么。”
“让他进来。”
宽敞到可以打羽毛球的空间，古色古香的家具，挂在墙上的大幅油画和无处不在的精美花盆，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。这户住在高档小区里的人家果然非常有钱，恐怕我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。
“许……阿姨，您好。”，我打了个招呼，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，她穿着淡黄色的家居服，两只手腕各戴着一块绿色手镯，端庄地坐在沙发上。
令我没想到的是，还有另一个身穿白衬衫，打着暗红色领带的中年男人坐在许阿姨的对面，他腰板挺直，面带自信的微笑，一副从业多年的职员的感觉。
“你看到过波罗？”她直勾勾地盯着我，眼里带着一丝焦急。
“额，那倒没有。”我尴尬地挠了挠脸，“我只是想帮忙找一下您的那条狗。”
她的脸立刻垮了下来，“不必了，既然你没什么线索就请回吧。”
“啊，不……”我没想到她当场拒绝了，“其实我很擅长找东西，只要您能提供一些波罗的照片和特征，我就能……”
“小兄弟，这里用不着你了。”领带男转过头，一脸轻蔑地说道，“我们是专业的寻宠团队，从业十八年，有大量经验丰富的寻宠队员，配备了几十种高科技寻宠仪器。许女士这次爱犬不幸走失，我也感到非常心痛。但从我们团队多年的寻宠经验来看，爱犬波罗不会离开太远。只要我们团队出手，很快就能抱得爱犬归。”
他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，原来还有专门从事找宠物的人吗？大城市果然什么都有啊。
“很好，先生怎么称呼？”许阿姨转向他，板着的脸瞬间换成了热情的笑容。
“可以叫我孙经理。”
“孙经理，你应该能理解，像我这样离婚早，又无儿无女的女人经常觉得很孤单。所以我请小朱在家里当保姆，还把波罗当自己的儿子养，每天都无微不至地照顾它，现在它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。自从它失踪，我这几天饭吃不好，觉也睡不好，哭湿了好几个枕头。请你务必帮我找到它。”
“许女士，我想您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第一时间找到我们。据我们在您发的帖子上的照片观察，波罗应该是一只纯种的法老王猎犬，非常稀有和尊贵。这种猎犬性格友好温顺，对陌生人警惕性强，应该不会被人轻易抓走。这样吧，您在这里签个字，我们承诺三天之内找不到不收费，找到了按时间收费，时间越长越便宜。您看如何？”
孙经理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和一根笔，在上面简单写了几下，然后递给许阿姨。
“只要你能帮我找到波罗，钱不是问题，你开价就行。”
许阿姨扫了一眼就在上面签了名字，然后抬起头瞪着我，似乎在说“你怎么还在这里？”。
“小伙子，我刚才应该说过了，请回吧。孙经理一定能帮我找到波罗的，我不需要别人插手这件事了。”
可恶，我要是这么回去了，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就打水漂了。
“那个……许阿姨，其实我小时候也养过狗，后来有一天晚上它被人下药害死了，气得我抱着它哭了一宿。虽然咱们之前没见过面，但是波罗这事也让感同身受，心里一直挺难受的。所以我也想帮忙一起找找，哪怕找不到也不会对您有什么损失，对吧？”
耍嘴皮子不是我的长项，可为了钱我宁可把脑细胞烧了也要说点好话出来，这下终于体会到赚钱有多难了。
“哎呀，小伙子，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。咱们养狗就是有感情在里面，你既然有这份心，阿姨也不赶你。你愿意找就跟着找一找，哪怕是给孙经理打个下手也行。”
孙经理对我皱眉，眼里充满了警惕和厌恶，“许女士，我们团队有很多经验丰富的队员，何必叫一个毛头小子参与进来。小兄弟，看你的样子还在上学吧？”
“啊，是的，我在华东文理大学上学。”
“文理大学？我都没听过，在南京连前十都进不去吧？”
“确实没进前十……”
他怎么回事？非要找茬吗？我强忍着不发作，看他到底想怎么样。
“今天学校又不放假，你逃课出来的？”
“这跟你没关系吧？我只是看到网上的帖子，过来帮个忙而已，你要查户口吗？”
“那没有。”他话锋一转，“许女士，我们的合同上写着的，委托了我们，就不能再委托其它团队了。”
“许阿姨没有委托我，我只是过来帮忙的，你这样纠缠下去，波罗更难找了。”
我差点按捺不住发作，但想想也能明白了这个孙经理的如意算盘：找到波罗后，酬金一定很高。他不想让任何外人插手，要确保自己独吞这份酬金。
“行了，你们别吵了。小伙子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唐骥。”
“行，唐骥，既然孙经理不欢迎你，那你自己找吧，有这份心意就可以了。”
我点了点头，看来许阿姨也对我不抱希望。孙经理白了我一眼，终于回到了找狗的话题上，“许女士，请您把爱犬波罗失踪的经过详细地告诉我。”
他随即掏出一个小本子，在上面准备记录。我也掏出手机。
“我记得很清楚。十天前，我带着它在麒麟公园那边散步。马路上突然有一辆货车冲了过来，使劲按喇叭，把波罗给吓到了。它乱跳乱蹦，我手一滑没攥住，被它挣脱了牵引绳，钻进绿化带消失不见了。”
“在附近找过了吗？”
“找了很多次了，我还叫公园里散步的几个老头老太太一起帮我找，找了两个小时，整个公园都找遍了，附近的公路和小区也都找过了，哪里都没有。”
“看过监控了吗？”
“没有，警察说这事已经记录下来了，让我回家等消息。可这都过去十天了，哪有半点消息？所以我才想花钱请专业人士来帮忙。”
然后他们又聊了很多细节，完全忽略了我。
“您今天是找对人了，这种程度的宠物失踪一般人是没办法找到的。我们现在就出发，有消息随时向您汇报。”
孙经理一边挤出职业假笑，一边对着许阿姨点头哈腰，许阿姨也说了很多次“拜托”。
他离开后，我终于能跟许阿姨说上话了。
“许阿姨，还有波罗的其它照片吗？最好是那种带有特殊标记的照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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